巢 ch.6
第六章
行走，探查，作記號。宇治波斑在森林中跋涉。
落地的森林區域被斑砸出不少採光，尚不算是明亮，為了避開柱間，他選擇相反的方向，往更加幽暗的森林深處走去。
他並不急行，而是謹慎地行走。他視情況循著來時的步伐原路退回，甚至另闢新徑，製造出無數偽造的足跡。即便如此，再怎麼小心腳下，步伐仍會在長草叢中、棕黑色的開闊地面甚至樹皮上留下深刻明顯的痕跡，
感覺到腳下的土壤與苔蘚隨著自身的重量擠壓出水分，斑微微皺眉。他放緩腳步，蹲下觀察地面泥土的紋理，
這裡簡直就是植物的樂園。斑的腦海中浮現這樣的想法。
這座森林跟家鄉村落附近採光明亮的小樹林不同，顯得幽暗而古老。巨木盤根錯節，圈出一階階落差，附生植物四處蔓長，遮住了日光，將水分與霧氣埋藏泥土與苔蘚之間。就連空氣呼吸起來的味道都與以往大不相同。
差異過大的生態環境與氣候顯示離家鄉的遙遠，即使依靠星象推算出方位，也不知道回家的方向。該往哪邊走？
無數小生物躲藏在森林的縫隙之中，噤聲不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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翼人的村落
吃完午飯，幾個村民聚在一起聊天話家常。
難得處於農閒時分，眾人談興極高，從天氣侃到植物生長狀況，進而到誰家小崽子又幹了什麼蠢事之類各家近況，一句不經意的問候，使話題集中到柱間身上。
"說起來，最近好陣子沒看到千手家的長子，最近在忙什麼咧。"
"噗。""噗哈。""噗。"
此起彼落的爆笑大量發生。
"他最近超忙的啦哈哈哈哈。"一個村民幸災樂禍地笑著，立刻有人跟進。"喔，你是指上次那個？"
"有人提到那個啊，想到就好笑噗呼呼呼，好痛！"某個翼人的腦袋被重重一記敲擊。
一位年輕人聽大家起鬨卻摸不著頭腦，發問："啥，他不是一直在森林收集草藥嗎？"
"你竟然不知道？"這下所有人都來了興致，從四處聚集而來圍成一個緊密的圓，"柱間最近沒時間管那些啦。他好像看上一個很倔強的人類，正在努力追求人家咧。"
"真的假的，那個柱間竟然開竅了？！"
"大齡單身公害總算又少了一個。"
"恭喜啊！！"
"恭喜個啥，人家根本沒成功，現在整個人魂不守舍的，看起來有夠可憐....啊說人人到啊！"
村民的目光紛紛向村口看去，遠處朝村子中心飛來的正是柱間和扉間。即使兩人一臉嚴肅，也隱藏不住灰頭土臉的狼狽德行，扉間紅通通的鼻子尤其醒目。
"嘿千手家的！怎麼一副被老婆拋棄的苦瓜臉啊哈哈痛痛痛痛！！"看熱鬧的傢伙被身後千手家的女翼人狠狠捏住翅膀，痛的臉都歪了。
"柱間，扉間，你們去哪裡弄得這樣狼狽，沒事吧？"身為兩人的表姊，桃華一邊攻擊自己的髮小，一邊表達自己的關心。
她也很好奇關於柱間老婆的傳言是否為真。
"大哥的攻略方式根本沒到點上，大嫂跑掉了。"扉間一臉無奈地說。
村民面面相覷。
七嘴八舌的鼓譟聲瞬間直上雲霄。
"不是想像出來的老婆？！"
"柱間你行不行啊？！！"
"怎麼把你老婆的？不給力！"
"現在的年輕人啊．．．"
"老爺子別這麼說，說不定是人家老婆不喜歡這種類噗－－"（某翼人的腹部遭受重擊。
"到底怎麼回事？"桃華仔細盯著自己的大表弟。
"快說快說。"所有的翼人同時點了點頭，讓柱間感覺到莫大的壓力。
"呃．．．這得從頭說起了，"柱間轉頭看看扉間，發現自家二弟撇頭眺望遠方風景，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，只好沮喪地看著自己的表姊，"有陣子我的頭腦，這個，嗯，其實不是很清楚，等我清醒過來斑斑已經在我的巢裡了，然後該做的都做了．．． "
村民集體陷入沉默。
一向溫和的柱間竟然如此奔放，一定是憋太久了，村民一心想。
那個像少女一樣的柱間原來如此黃暴，村民二心想。
這個小孩發情期怎麼這麼強烈，可以來觀察研究一下，村民三心想。
在沉默中爆發．．．單身大齡青年果然是必須剷除的禍害，村民？心想。
哇喔快看是活的禽獸耶。藍毛翼人揉著肚子內心默默吐槽，但迫於一旁桃華的凶狠瞪視，只能默默把話藏在肚子裡。
"這邊真熱鬧啊。"一個老者從自家住處緩緩走來，
"大長老！"
"竟然是極少離開家裡的大長老大人，太幸運了。"眾人讓出一個缺口，讓長老走入圓圈之中，
"剛剛的談話我都聽到啦。如果不是另有心上人，你的媳婦是不是很獨立、有點倔又容易害羞，然後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的啦？"
"沒錯，就是這樣！"柱間興奮的拍翅，眾人紛紛發出敬畏的低語
"這樣的女孩兒真少見啊，就像我的孫女兒一樣啊。"長老瞇起眼睛一臉懷念："她跟她奶奶一個模樣，都有著烏黑秀麗的捲髮與明亮的眼眸，脾氣與胸圍一樣大的啦。"
長老又開始講古啦。除了柱間和少數幾個忠實聽眾，大部分的村民邊點頭一邊彼此交換著眼神，一見情況不對隨時準備開溜。
"長老大人，請問您當初是如何獲得婆婆的芳心呢？"一個小翼人歡樂地發問，長老呵呵笑了幾聲，"這可是我的祕密訣竅，只會偷偷告訴柱間的啦。"
"咦－－真讓人失望。"在幾個小翼人不滿的鼓譟聲中，長老附耳對柱間嘰嘰咕咕說了好一會話，柱間非常認真地聆聽，臉上表情沒什麼變，臉倒是微微變紅了。
"太謝謝您了，長老前輩！"聽完長老的建議，柱間握住雙拳，激動望著德高望重的大長老。"我會好好努力的！"
"各位，夕陽快西沉了。"扉間提醒眾人。大哥的媳婦跟長老大人的孫女完全沒有可比性．．．．．．看大家這麼感興趣，實在沒有插話的地方，絕不是我故意沒說。
扉間在內心默默為表姊與村民未來的三觀點個蠟燭。
"喔！大家早點回去休息吧。"
"柱間加油！厚臉皮才能哄媳婦開心。"
"晚安！"
"明天見啊！"
"非常謝謝大家，我一定會把斑斑追回來的！"柱間開心的跟眾人道別，帶了點食物復往森林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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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光隨著太陽的隱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階階轉暗，終於完全陷入黑暗之中。
斑打了個噴嚏，將自己深深埋入枯葉堆之中，一旁的火堆幾近熄滅，餘燼中埋著食物，持續散發著暖意。
他發現了一個洞穴──或者可以稱之為裂隙──裡面還算乾淨，可以暫時充當藏身處。趁著天光還亮他將附近整個區域探索了一遍，發現這處隱藏在樹林旁的岩隙。確認沒有生物以此為家，他簡單烤熟並吃了些食物，和衣躺下休息。
撇開笨鳥帶來的麻煩，身體其實不算太疲憊，思緒卻靜不下來。
不知道泉奈過得好不好，斑嘆了一口氣。
心思在待做的事情與計畫間跳躍，先前與弟弟們的約定看來得延期了。他的腦海中浮現幼弟抿著嘴的委屈模樣，然而腦袋隨即聯想到一臉沮喪的柱間，嘴角才剛揚起便瞬間僵直。
他的腦袋下意識拒絕思考這件亂七八糟的事情。
來日方長。
斑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。他知道目前自己的狀態太過躁動，既然無法靜心，乾脆任自己的思緒安排組合新的計畫，還有很多事情待完成。
野地樹叢被風帶動的聲音就像是不規則的潮聲，一波波拍打著。斑窩在餘燼旁靜靜聽著黑暗中森林的動靜，等待睡意襲來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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